【RK900×盖文】纸 (下)
我觉得我还是再艾特一哈: @生鮮干貝 点的总裁900的下篇
还是这些话:狗血故事，没有常识，脱离实际，任何部分都千万不要作为任何参考，逻辑崩坏，可能还ooc，(算是)有原创人物提及，打扰了，咸鱼躺平，是啊是啊管那么多呢写得开心就得了(←)
写得脑壳痛x没捉虫直接发出来了，排版也没好好排x，写到最后都大脑混乱了(:3_ヽ)_好困...
里面有群里看到的聊到的或者是什么看到的其他的某些梗一类就悄悄地塞在角落里了)
↑群里面个个都是神仙，说话又好听——超喜欢在里面的呼w(...) 天天吸盖【】盖巨欢乐(←)
下方正文，祝食用愉快~( ॑꒳ ॑ )
(11)
抱臂，慢悠悠地迈着步子，眼睛扫来扫去偏偏就避开面前高他一截的身影，盖文不爽地跟在RK900身后，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秘书的样子。两人进了办公室。
“首先说好，这算是你求我做你的秘书，可别指望我真的能帮你做些什么。”
“这只是个职务安排，李德，也不需要你做些什么。”
盖文某一瞬间感觉到了自己的能力被看低一般的瞧不起感觉，他把那些可笑念头压了下去，开始为什么都不需要做而开心，那个仿生人自己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连端茶送水都不需要，这个混蛋不喝东西。
桌上的中性笔被拿起又放下，文件毫无意义地被拿出整理又放回，然后再次经过RK900的手一切都以肉眼不可见的程度被微调完完全全变回原样。
“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外套被RK900脱下，顺手一扔罩在盖文头顶，惹得他大骂着粗暴拽下了那件外套，看见RK900只穿着里面的黑色高领衬衫，他愣了愣扭过头去呸了一声，不得不说这仿生人的身材设计的着实完美。RK900离开了办公室，门关上后盖文听见外面女生惊喜的叫喊吵闹。
“该死的仿生人。”他小声骂了一句。
现在，RK900让盖文等在这儿，随便想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按照他的理解，就是说哪怕他坐在这个属于总裁的位置，脚翘在桌面上玩手机也没有问题，太棒了。
门把手被拧动，盖文出去倒了杯咖啡喝了几口，回来随手放在桌面上，又在办公室里靠着墙站了一会儿，他的眼睛看向办公桌后的那把椅子，他可以在那坐一会儿。视线离开转移到面前的储物柜，随即又转回椅子。
他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像是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椅子上，没把脚搭在桌面上，不舒服，这个桌子太高了。如若未闻外面RK900和其他人的谈话声，靠在椅背划拉屏幕一下一下刷社交软件的消息，划着划着刷不出什么新鲜事就退回主屏幕，按下一个红桃A扑克牌样式的图标看着窗口弹出，然后思索着，偶尔划动屏幕。
嗯，纸牌好玩。
(12)
如果说哪家公司的总裁被一群小女生团团围住，左戳戳右碰碰的她们仰头跳着脚问问题，还递上花花绿绿包装纸的零食糖果，那么那画面想来的确诡异。
然而RK900的现状并不比刚才的描述好到哪儿去，不同的也就是围上来的人没有蹦蹦跳跳，而且都是同一公司的员工，甚至还有许多仿生人。
究其原因，也就是他们这位总裁先生太过于温柔了些，甚至温柔到不曾有人记得他发怒过，再加上他的确出色稳定的工作能力，甚至是一视同仁处处细心的照顾，一切都让他很难不成为女孩子们目光的中心焦点。
“总裁要薄荷糖吗？”
“话说，总裁，你为什么选盖文·李德当你的秘书？”
“对啊，那个李德——我觉得不太适合诶，好像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也不是很合群...”
“呵，上次咖啡机坏了...估计也是他干的。”
RK900微笑着接过了那颗包裹略显白绿色条纹包装纸的薄荷糖块放进口袋礼貌道谢，退后半步摆了摆手推脱着那些关于盖文·李德的问题，他注意到了什么，稍微偏头看向门口，顺手拿起了桌上的U盘。
“珍妮！”
女仿生人看向被团团围住的圈子中心，U盘被她接过，她记得，关于盖文遗留工作的分摊，她分到了一个表格。
RK900尴尬地转回应付着那些追问秘书人选安排的人，他的表情在某一刻开始变得严肃，灰色的眼中淡漠冷静，语气却仍然温柔平和。
“他或许不是刻意要那个样子，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而对其他人疏远，或者干脆是他不太擅长表达自己而已。”
他试着劝说。珍妮滞留片刻聆听，周围的其他女生们还嘁嘁喳喳地，但是放低了音量，有人路过时把一些什么文件放到一边，RK900点点头示意。
“而且——你们中大部分人不都只是听说他的脾气而没有真正接触过他吗？或者只是看见了他的表面，试一试，万一和你们所想的不一样呢。”
窃窃私语，显然她们大都对这个观点表示质疑，但是至少现在RK900可以脱身了，他拿着一大堆东西离开了女生们的包围圈，任由她们去讨论猜测了。
(13)
RK900看着窝在椅子里的盖文，后者朝他随意地摆了摆手，眼睛却在他进来后就一直跟随紧盯着他，RK900看了一眼桌上被喝了大半的咖啡，盖文坐起一把拿过那个纸杯把里面还温热的咖啡一饮而尽。
RK900眨了眨眼，盖文打赌他的LED灯不是在闪烁就是变成黄色转圈圈，RK900的眼睛盯着咖啡杯，“残留咖啡的空纸杯，含有微咖啡因”，盖文猜到了。
“李德，去给我倒杯咖啡。”
仿生人居然还能模拟出带着笑意的语气吗？如果不能，盖文觉得他可能是出现了幻觉，但是他似乎的确听到了。他在RK900的眼睛不知为何看向他鼻梁上的疤痕时抬手摸了摸鼻子挡住，他不喜欢别人注意他的伤疤。他用质疑来掩盖他因为过于明显的遮挡而导致的尴尬。
“——哈？你又不能喝！”
这个时候淡淡的一瞥绝对比RK900做出任何其他回应要可怕，盖文发誓。盖文不想真正的惹恼这家伙，即使他觉得他所做的并不算是什么能惹恼人的举动，但是仿生人的脾气谁了解？他不敢说。
“所以...黑咖啡？”
“嗯，一勺奶一勺糖。”
“是是是。”
(14)
“给你，李德。”
一杯咖啡——冒着热气——被递过，盖文愣了一下看着面前仿生人和善的表情，他皱了皱眉，并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却还是接过了纸杯。
“珍妮？”
女仿生人笑眯眯摇了摇头，盖文抬手摸了摸鼻梁，苦香味混杂着淡淡的牛奶气息涌入他的鼻腔，他下意识抿了一口咖啡，挑起眉毛，恍然大悟一般。
“蒂吉。”
她俩一个型号，也不怪盖文会分辨错，但这咖啡——盖文记得曾因为咖啡讽刺过她一顿，为了黑咖啡加的奶和糖的量，拒绝了这位女仿生人的好意，被某些多嘴多舌的人发现后，也算得上是他彻底和公司同事都崩了关系的开始事件之一。他不在乎，但是这次，对方突然这么做让他觉得奇怪，让他不适应的奇怪。
哦，等等，黑咖啡，一奶一糖。该死的，他这才想起来他来茶水间干什么。他甚至还喝了一口，希望那个看起来挺坏脾气的塑料混蛋不会介意，希望。
“呃...谢了。”
支支吾吾，盖文转身走出了茶水间头也不回，步子快得有那么一点儿落荒而逃的意味，有不少人看向这边，毕竟，蒂吉刻意去尝试接近盖文这件事还是大家一起商量的。
(15)
盖文不确定是不是错觉，从蒂吉那杯咖啡之后，他这一整天的点击率都高了起来，比他第一天来到这个公司时还要高，从没有哪一天有这么多人喊过他的名字，甚至还有人胆敢喊他Deer·Nivag，被他凶狠地呵斥而吓跑。
帮助、寻求帮助、邀请，甚至某一刻触及闲聊的边缘，尽数被盖文生硬且略显尴尬地拒绝，哪怕他再怎么讽刺，对方都只是明显地咯咯笑除来一副和善模样。以前哪发生过这些事情，不过都是唯恐避他不及的，恨不得手伸得多长远远地把该给他的东西放在他桌子边缘就好。
就像他是什么肮脏角落蜷缩着布满尖刺身体的猛兽，偶尔露出凶狠目光和锋利爪牙就会把人驱赶。然后突然被拖拽出阴霾冲洗擦干后被发现只是一只曾脏兮兮的猫，做出毫无威胁的反抗举动，还被称作“可爱”。
疯了...一个两个，都疯了...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没忘记他自己做过什么，背着卧底这个身份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和其他人若无其事地嘻嘻哈哈？言多必失，一旦他将这件事暴露，全盘皆输。此刻他或许有些庆幸，庆幸是RK900发现了这件事。
还不行，他得做点实际的了，他要把这件事彻底了断。
他端着咖啡回去，开门看见已经把外套穿好的RK900，他的目光第一眼先黏上了他额侧的创可贴，莫名其妙就感觉到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有些头疼。
咖啡被放在桌面，盖文瞥了一眼曾被他嘴唇接触的杯沿，仿生人也扫描到了唾液，并且判断出那是盖文的，并没去介意，RK900权当是对方事实上并不存在的好意。
但是他表达了感谢，与他制定作为任务的一环结合一起。
“谢了，盖文，爱你。”
去他妈的，谁教他这么说话的？盖文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不断猛烈咳嗽出声，这个仿生人的社交模块绝对是有什么问题，要不然就是他的设计者的脑子有什么问题。
(16)
[兄弟，合作中止，我觉得我至今给你的资料已经值你给的价钱了，至于你有没有真的得到这些就并不在我们的合作事项范畴内了。]
[对了，出的小问题和我无关，别试图以此为借口对我做些什么，我不好惹，再见。]
(17)
“嘿，李德，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因为周围反仿生人群体闹事，要不就是堵车，要不就是被打了一顿。”
“如果他们敢惹我，我就踢烂他们的屁股。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珍妮，别被他们抓了去卸成金属块。”
“快去吧，总裁要生你气了，Deer·Nivag先生。”
“去你的。我和他请过假了。走了，我还忙着。”
他忙着？珍妮的目光投过，有人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蒂吉加入了对话，好奇夹杂着笑声，女孩儿们起身。
“九百——我和那个傻逼彻底掰了。”
RK900抬眼看向似乎一脸平静却快步冲进办公室连门都没关好的盖文，他怀里边的纸张被他抬手松开扔飞而出哗啦啦飘了满地都是，从门口铺到办公室内，其中不幸的几页正好落在盖文将要落脚的地方被踩得折起，再抬脚是简短一道折痕。
“我买了甜甜圈作为庆祝——不是巧克力味的，因为我觉得这个颜色和你比较搭——当然，给我自己吃的，你又不能吃，但我可以把盒子送给你。”
啪嗒一声响，原本在盖文另一个手的纸盒子被他扔在了桌面上，方方正正的象牙白纸盒子，上方折起的硬纸板把手带着浅淡的蓝色装饰边，是甜甜圈，RK900记得，他第一次给盖文买的那家的甜甜圈，只不过这个颜色的包装，应该是普通的牛奶味。
盖文一把拿起桌面上的薄荷糖块，拆开了包装把半透明的浅蓝绿色糖扔进嘴里，折皱的糖纸上画着一个“:D”的表情。甜、轻微的疼痛感与辣味，气息直冲鼻腔，盖文深吸一口气然后呼出，薄荷的凉气让他更清醒了些。他用臼齿硌了硌那颗糖，太硬，咬不开。
“一份复印的文件都没拿走，全部被我拿了回来，那就是个蠢货，根本没有对我设防，也就是这些了。”
盖文一摊手，向RK900示意了满地纸页，他这样的意思很明了，都是复印件也没什么用处，就，扔了，虽然之后还得他收拾，但是这么扔这些纸他高兴，而且他觉得这么干他自己很帅。
(18)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做，盖文。”
RK900从座位起身，走上前去俯身捡起一张复印件，看着上面略显模糊的文字和图片，盖文手插在口袋里看着面前仿生人的动作，他现在感觉轻松了很多。
RK900看了看把纸张扔回地上，他刚想抬手拍一拍盖文的肩膀——这个动作可以表示认可和赞许——被一脸不屑笑容的人类躲开，然后伸出手臂、或许还稍微踮脚，盖文揉了揉RK900的头发，这或许让他觉得占据了小小的优势。
RK900捉住盖文的手肘，在不足半秒的思索后俯身亲吻了他，唇轻轻碰上他的唇，盖文突然注意到RK900的眼睛，原本被他认为浅灰的眼睛里拥有透彻的蓝色。盖文用力一把推开了RK900，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他大脑发热一片空白，像是蒸腾的水汽要从他脑子里喷涌而出——不，这并不是在说他脑子进水了。
更糟糕一些的是，透过浓厚雾团一般的灼热蒸汽，盖文听到掌声和窃窃私语一般的小声起哄，他猛地回头看见扒在门框的一大群人，因他没有关好的门而探头观望，还个个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身败名裂。
盖文回身直接把门砸上，女孩子们笑闹着逃走，她们很识趣地、有时看来她们所做的也不算识趣，没有再留在“案发现场”，各自去做该做的事情了，只剩下诡异的气氛里余留的一个人类和一个仿生人。
盖文开始回忆他从进到公司开始的言行有没有暴露他曾犯下的错，糖果从他舌头滑到齿列一侧，牙齿把糖用力压迫出裂痕，然后咯吱咯吱地嚼成碎块，说出的话都带着些许薄荷的呛人气息。
“操，你什么意思？你不怕我把你是仿生人的那些个破事儿说出去？你觉得我怕了，还是你以为我有那么善良？说吧，她们知道多少，你都说出去了多少。”
“止于你的取向，以及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之间的关系？”
“更正，我认为的(我期待的)我们之间的关系。”
盖文生气了，但是远没有他自己原本想象的那么生气，他也曾经思考过如果他的取向问题被发现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有过很多设想，但是每个设想中的情况对他心理波动造成的影响都比现在他真实的感受要严重得多。
“我们约定好的，所以我，他妈的，也一定得把你的那些狗屁事情，说出去了——”
盖文这么说着，抱起胳膊靠在墙边，歪着头盯着RK900额侧的创可贴，被牙齿研磨得更加细小的糖果颗粒在他口中融化，失去了属于薄荷的强烈气息。
“——除非。”
没有了下文。
盖文打算用约定以及单方面的把柄敲诈一些什么东西来着，RK900却在他想出条件，并且在他摆出防卫姿态前，揭下了那个创可贴，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然后把它粘在盖文鼻梁上，刚好盖住那里显眼的一块伤疤。
盖文想到了什么，推开门冲出办公室，许多人被他弄出的巨大响动吓了一跳而抬头，看见他鼻梁上的创可贴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RK900走到他身后，理了理衣服领子。
“总裁，嗯？你的LED灯——哦。”
总有必要的多嘴多舌，即使是在看到创可贴所在位置后说出关键词句之前就停止也无法阻止某些聪明人依此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盖文猛地回头仰视那对灰蓝的眼睛，闪烁着的LED灯光此刻有些刺眼。
“你骗了我？他们早就知道你是仿生人了？”
RK900伸手把盖文外套的帽子扯起罩住他半张脸挡住了眼睛，强制揽着他的肩膀带他回去了办公室，挣扎无果，兜帽的隔音效果并不足以过滤遮盖身后起哄的声音。
“我不会再骗你了，这是最后一次。”
门关，起哄声音远去，帽子被盖文自己摘下，他看见了RK900十分认真的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但他选择相信了这个仿生人，仅此一次，无条件的。
(19)
[通往:密西根大道]
[反仿生人群体，危险:未知]
[进程:约2分钟]
[注意，机体温度偏低]
底特律因气候变暖而雨水充沛，然而这并不能证明总忘记带伞而被迫淋雨的必然性，尽管这的确必然。
潮湿的地面反射着周围的灯光，争吵与喊叫声传遍街道，RK900怀中抱着眉头拧成一团、身上盖着RK900的外套、闭眼似乎熟睡着的盖文，仿生人努力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以减少雨水打湿的程度。
[未携带创可贴，无法隐藏仿生人身份]
[反仿生人群体，危险:中]
[进程:约30秒]
[注意:机体温度偏低]
“放我下来...蠢货。”
盖文半睁开眼，RK900没有理会他的话，毅然决然地朝反仿生人群体所在是路口走去，盖文“嘁”了一声，抬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然后努力伸手把RK900被打湿的头发往一侧揉乱，尽量遮盖住他额角闪黄的LED灯。
“所以早就告诉过你了把这东西摘下来会方便很多。小心点儿，塑料崽子，我不希望看见你挨揍。”
[检测中——]
[LED灯被遮盖]
[遭遇发现概率:12%]
[反仿生人群体，危险:极低]
RK900低头看了盖文一眼，再次抬头，面无表情。他们顺利通过了杂乱暴躁的人群，或许也是因为盖文的状态没人打算去阻拦他们。这群家伙在警察来了之后就会装模作样地啐几口唾沫然后骂骂咧咧地散了，盖文知道。
他们在密西根大道的交叉路口拦到了计程车，然后往盖文家的方向行去，盖文恢复了熟睡般的安静状态，RK900很少看见他这么安定的时刻，他凑近吻上了盖文的唇，舌伸入他口腔，对方没有任何反抗反应。
[检测到口腔体温:38.6℃]
RK900停下了亲吻，他没有注意到盖文原本就浮着淡粉的脸上红的颜色更深了一些，他只是把手部温度调低，然后覆盖在盖文额头进行初步的物理降温，或许会有效。
RK900看向窗外，车飞速略过街道，这里接近居民区，他扫描到周围房屋的门牌号，LED灯保持平稳的淡蓝色，直到他感觉到一阵相似型号的软体波动，闪过一刻红色。
[115号]
RK900低下头去，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
(20)
RK900终于回到了盖文的家，怀中抱着猫一般乖巧熟睡的屋主，他没有擅自破坏房屋的权限，他在盖文的衣服内侧口袋里翻找到了一串钥匙，包括房屋的钥匙和电子门卡。
他给盖文换好了干净的衣服，他甚至经过了小小的一番推理才辨别出哪些是盖文室内穿的衣物。他用干毛巾帮盖文擦干头发，把他抱到床上让他躺好。他花了些时间熟悉盖文房间物品的摆放，盖文家中并没有冰袋，他用沾湿凉水的毛巾放在盖文额头，还给他身上盖上了薄被。
他能检测出盖文的情况好多了，已经接近退烧。
RK900坐在床边，灰蓝的眼睛盯着那张脸，眼睛扫过鼻梁的伤疤，然后快速移开目光。他觉得，他有必要在这儿待上一晚上来监控对方身体恢复状况，尽管可能第二天早上盖文醒来后会凶狠地骂他一顿。
还算有趣。
[软体不稳定∧]
(21)
夜深了，RK900的LED灯变成黄色旋转，眼睛盯着房间内最正中心的一块瓷砖，然后转椅到桌上的黑色中性笔，他把桌上一小叠散乱的纸页拿过，哗啦啦地折折叠叠些什么。他朝向空气开口，和不存在于他面前的人交谈。
“是的，任务正在进行，卡姆斯基先生。”
他在向卡姆斯基汇报任务情况，在这个城市居民区已经陷入沉睡发出细微呼吸声的深夜，窗外商业街街道仍然灯火通明，道路上能看到一些仿生人路过，远处的街口睡着一些衣衫褴褛本就是乞丐身份的反仿生人群体成员，因他们肤浅遥远的理想而筋疲力尽，标语纸板立在他们身边，和装着硬币的不锈钢盘碗一同。
“我不确定，人类的情感实在太难以判断，他们有的时候会做出言行不一的举动...我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
RK900的LED灯中明黄光芒闪烁几下，脚步声，谁这么晚还会来公司？RK900感觉到他自身压力数值稍微升高，他感觉到不详的预感，软体波动中传出所谓的不安。
“抱歉，卡姆斯基先生，我这边需要暂时停止一下汇报，我检测到有人深夜来到了公司，很可能是盖文·李德。”
“继续汇报。”
“这会使任务进展出现问题，甚至可能导致任务失败，他正在向我这边接近了。”
“我说了，继续汇报，这是指令。”
“可是——”
“怎么了，RK900？连指令都不听了吗？你想要向我证明一下你也是一个可以脱离任务存在的异常者了？”
门被打开，盖文看向坐在桌后的RK900，屋内沉寂着，两人一言不发地对峙，RK900确定他不可能听见他和卡姆斯基之前的对话，更不可能因此了解到什么。
[继续汇报任务]
[继续汇报任务？]
[软体不稳定∧]
RK900觉得眼前光学组件呈现出的画面出现波动，从而导致了乱码与画面不清晰的问题，然而究根结底那仍然是因为他的程序错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比眼前画面更加模糊的场景闪过，似乎是他所模拟预建出的。
他和盖文，他知道那些线条铺排出的人物是他和盖文。
[软体不稳定]
[警□■:第■□级□■误]
RK900的意识代码脱离了身体褪成了他所见的简单线条，他环顾灰色的周围空间，握紧拳头一拳挥出，差不点摔了个趔趄，他的面前根本就没有“墙”的存在。
RK900，从一开始就是个异常仿生人，只是他才意识到。
“盖文...这么晚了，来干什么？”
RK900的LED灯一直保持红色，却如同正常的样子开口询问，语气平淡且温柔，他的眼睛无神地盯着桌上的中性笔，几乎把它的每一丝数据都分析了个遍，他的目光可以称得上在闪烁逃避。盖文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按下屏幕上聊天软件传来的一条录音语音。
「“以结婚为目的，和那个盖文·李德谈场恋爱。”
“如果你是在开玩笑，卡姆斯基先生，你...”
“我没有在开玩笑，别告诉任何人这是你的任务。”」
RK900抬眼看见了那条语音消息下方，用文字发出的另一条讯息，嘲讽似的写着“祝你一切顺利，有个愉快的晚上，Deer·Nivag先生 :D”，RK900的眼睛又移回中性笔的笔杆，他现在仍然一片混乱。
他是个异常仿生人，从一开始就是;他喜欢盖文·李德，不是因为任务原因;他和卡姆斯基的加密频道对话被泄露，敌方甚至知道关于Deer·Nivag这个名字的玩笑;盖文发现了他的任务，被一个不知名的敌人、盖文曾经的合作伙伴所告知;盖文发现自己欺骗了他，再一次，甚至“我不会再骗你了，这是最后一次”，事实上连这句话都是个谎言。
原本放在办公桌上蓝色装饰边把手的甜甜圈盒子，被盖文拿起，用力扔进了垃圾桶。盖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就知道，反正也不可能真的有仿生人听他的。
“解释一下吧，RK900，你的任务。”
(22)
盖文看见从RK900的左眼，晶莹而深邃的蓝色液体蓄积凝成珠顺着脸颊流淌，留下一道清晰的泪痕。他感到惊诧，为面前仿生人似乎的哭泣而惊诧，他感到不妥，但是他用理智把同情心压下。这只是这个仿生人求取同情的把戏，他这么告诉自己。
RK900起身，盖文后退半步，手在身体两侧稍微抬起，似乎做好了随时反抗的准备，泪珠滴下落在地毯的白色部分成了斑驳深蓝痕迹。他们再次亲吻，盖文警告了RK900这将会是最后一次施舍，而并不愿承认是他的感情在作祟。
像是瞳孔中的蓝色融化流出，他的眼睛浅灰多了一些。
“我是个异常仿生人。”
如果这也是个把戏，那未免太过了。
盖文怀疑他听错了，他正忙着处理那滴在他衣服外套上的釱液，他听见RK900的嗫嚅，似乎自言自语一般，盖文不明白他是怎么了一直处于这种失神的状态，甚至连LED灯一直都保持通红。
“盖文，我是个...异常仿生人。”
他的泪水停不下来。
(23)
“晚上好，总裁——哦，珍妮，我们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蒂吉，只是来得晚了些，嗯，被乞丐稍微阻挡了脚步。”
(24)
盖文在珍妮和蒂吉的讲述下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RK900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个异常仿生人的事实，这能证明些什么？至少RK900不是完全因为任务而做出某些举动，这足以让他说服自己。
嗡嗡地振动，他看了看手机发来的最新一条消息:
[代我向RK900说句恭喜，恭喜他成为一个异常仿生人。]
对方的用户名改为了“伊利亚·卡姆斯基”。
RK900已经擦净了脸上蓝血的痕迹，他试着整理思绪与已知线索，他知道他被耍了，被卡姆斯基摆了一道，无论是任务、还是盖文的任务，无论是哪一个环节的恰到好处的设计，都是卡姆斯基的所作所为。他没想到。
“那很好啊，总裁，现在你自由了，不算是卡姆斯基私用的仿生人了——他或许原本也是这个意思，不然他不会这么做，刻意让你接近李德。”
“李德你也是，总裁的举动明明到处透露出他是一个异常仿生人，结果你就是不愿意相信，非要——”
两名ST200型号女仿生人没有再说话，她们牵着手离开了办公室，给刚刚和好的两人留下时间和空间来缓和感情。RK900不顾盖文的抗争把他抱在怀里，他的LED灯变回蓝色，柔和而平稳。一枚用白纸折成的戒指被放在盖文手心，他听见仿生人在他耳边的低语。
“___________________. ”
(25)-尾声①
“请你解释一下，卡姆斯基。”
“只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父亲，你哥都找到归宿了，不能厚此薄彼，我总得给你找一个吧？”
“...我不会承认你是我的父亲。”
“嗯？为什么？”
“盖文不让。”
(26)-尾声②
“怎么样，伊利亚，我们这次做得还不错吧！”
“谢了，珍妮，蒂吉，不然这件事情可要棘手很多。”
“那说好的，这次我们帮了你的忙，到时候你可得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不能反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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